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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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周日下午, 王思思坐上了回C市的大巴。
因為吃過午飯就出發，到自己那小出租屋的時候，還不到兩點。正琢磨著要不要找鐘琪出來聚聚, 順便一起吃個晚飯時, 接到了路宇的電話。
路宇問她：“明天要上班, 是今天晚上回嗎？”
王思思笑道：“我已經回來了。”
“這麽快？”
“嗯，待在家裏爸媽嘮嘮叨叨的，邊幹脆早點走。”
路宇也笑了, “說實話，我有一點點羨慕。”
王思思想到他的親生父母已經不在了，不由心一軟，所以聽到路宇問她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飯時，她答應了。
她也擔心周六發生的那件事對他有多大影響, 剛好可以趁今晚一起吃飯好好問問。
“好, 晚上見, 我去接你。”
聽得出來, 路宇的語氣很愉悅。
掛了電話，王思思把那條打好的, 原本想發給鐘琪的微信一個字一個字刪了。
待到一切痕跡抹殺幹凈後, 她忽然想到, 她這麽做算不算中色輕友？
如果給鐘琪知道，肯定是得算的，所以她決定不告訴任何人。
可是有些事吧，你不說, 不代表不會傳開, 正應了那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改變了計劃的王思思先是洗了個澡, 打算睡個午覺，睡醒還能加會班。
計劃很完美，只是也出了點狀況。
首先是她原本計劃只淺眠半個小時的，不小心變成了沈睡兩小時。
其次是，迷迷糊糊醒來，還來不及完全回神，在拿起手機看到那條信息後，魂飛魄散。
信息是白薇發來的。
微微一笑：思思！！！你和路醫生有情況？？！！
一條信息，五個感嘆號，可見她有多激動。
那殘存的睡意瞬間全無，王思思坐起身，猶豫著要不要為自己辯解一下。
但在辯解之前，她不得不去思考，為什麽神經大條的白薇會這麽問。
問題肯定出在鷺安堂，難道是聰明的李子芩醫生說了什麽？
王思思只能想到這個原因，‘罪名’幾乎要套在李醫生頭上時，等不到回覆的白薇又發來信息，主動‘招’了。
微微一笑：路醫生說他約了你吃飯，要提前下班！！
微微一笑：虧我拿你當朋友，你和路醫生有狀況竟然瞞著我。
破案了，是路宇這個當事人。
王思思嘆了口氣，開始哄白薇。
王思思：我不是故意瞞你的。
話發出去後，她發現怎麽看怎麽不妥，有一種越描越黑的錯覺。
想撤回，白薇已經看到了。
微微一笑：哼。不是故意，是存心。
存心二字，王思思還真沒辦法反駁，她確實是主觀上向白薇隱瞞了自己和路宇的關系。所以，要不誠懇道歉？
王思思覺得可行，連發了好幾個對不起過去。
王思思：我真不是存心想瞞你，只是我和路醫生之間，真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
兩分鐘後，白薇回信息了。
微微一笑：哼，怎麽不能三言兩語說清？不就是曾經在一起過嘛。
微微一笑：這是李醫生告訴我的。
王思思捂臉，決定短時間內不去鷺安堂了。
王思思：對不起啦，好薇薇，你原諒我吧，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好不好？
白薇又是過了幾分鐘才回，不過這次明顯看出心情愉悅。
微微一笑：嘻嘻，不用啦，我還得謝謝你呢，下次你過來鷺安堂，我請你吃飯。
王思思不解，怎麽態度一下子變了？直到看到白薇接下來的一條信息。
微微一笑：李醫生說，我能加工資也是因為誤打誤撞問你有沒男朋友，剛好被路醫生聽到。
微微一笑：所以，說起來，我賺大啦。
微微一笑：大笑.jpg
王思思看著白薇一條接一條發過來的微信，不禁也跟著笑了，特別是那一條，問她有沒有男朋友。
所以路宇在得知自己單身時，就動了這樣的心思嗎？
心跳不受控制又開始加速，還好，還能及時遏制不讓自己繼續胡思亂想。
-
下午五點半不到，路宇打電話過來，告訴王思思他已經到了樓下。
“這麽快？”好在王思思提前收拾好自己，拎起背包就能下樓。
一上車，路宇就問：“有沒什麽想吃的？”
王思思搖頭，她對吃的其實最沒主見了。出了偶爾特別強烈想吃什麽，其他時候問她，她的答案怕都是‘隨便’。
對於有對吃有主見的人來說，她的‘隨便’讓她成為最好的飯搭子。對於同類來說，則不是好選擇。
路宇想了想，已經有了主意，不過還是不忘征詢她意見，問：“吃西餐怎麽樣？”
“可以。”王思思點了點頭，她也很久沒吃過西餐了。
“好。”路宇笑笑，確定吃什麽，便啟動車子出發。
周末，加上臨近飯點，路上車流不小。
王思思看著車窗外行駛緩慢的車流，問：“去的那家西餐廳遠嗎？”
路宇搖了搖頭：“不算很遠，畢竟C市就這麽大。”
“也是。”
王思思本不想這時候問他昨天那件事的，但堵車有點厲害，走走停停，他們有一句沒一句聊著，不知覺她便把心裏最關心的問題問出口。
路宇搖頭，用很客觀的態度去分析道：“這事要徹底解決，也需要一個時間和過程，就跟上次那個來鷺安堂治療青春痘的母親一樣。”
提到這個母親，王思思有想起來，關心問：“最後那件事怎麽樣了？”
“過程雖然不怎麽愉快，但小姑娘的痘印淡的差不多，後來她帶女兒去綜合醫院皮膚科檢查，醫生也告訴她能康覆到這個程度很少見。意識到誤會我們後，還親自過來道歉。”
“那就好。”可王思思心裏還是憋著一股氣，“鬧都已經鬧了，再道歉就可以抹去嗎？”
路宇笑：“不抹去，難道要在心裏記恨？”
“那也是不是。”王思思並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覺得憑什麽無理取鬧的人一句道歉就能得到別人的原諒。
路宇想了想，並不同意這個說法：“我覺得不能說原諒，而是過去，這件事過去了。”
因為開著車，他的目光一直註視著前方。但聊到這個話題，他快速瞥了眼王思思。
見她一臉茫然，笑著解釋：“對我來說了，不管是這次這件事，還是上次那件事，都只是工作上遇到的一點困難，僅此而已。”
王思思懂了，只是得多理智才能這樣看待？她覺得路宇這個心態值得自己學習。
“是不是學中醫的心態都像你這麽好？”
路宇反問她：“我心態很好嗎？”
王思思點了點頭。
路宇卻搖了搖頭，直言：“我也有很不好的時候。”
畢竟是人，王思思理解，但他真的已經是她見過的人當中，心態最好，情緒最穩的。
“我可以理解為是誇讚嗎？”路宇笑問。
“就是誇讚。”王思思毫不吝嗇。
路宇笑了笑，又看了她一眼，若有所值道：“其實，有時候我只是在克制。”
“比如？”王思思好奇看著他。
“比如時隔四年多，第一次在鷺安堂再見到你，其實我很不平靜。”
王思思怎麽都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回答。
心一慌，連忙看向車窗外。
其實她何嘗不是，不過她表現得太明顯，不用說他也看出來了吧。
閑聊間，西餐廳到了。
雖然他們臨時起意，來到也依然能有個靠窗邊的好位置。
點餐的時候，王思思翻了翻全英文的餐牌，很快棄權了。
“你t幫我點吧。”
她英文也就勉強過四級的水平，閱讀靠蒙，聽力靠賭。
路宇先是一楞，隨後抿唇笑了笑，明白過來怎麽回事，爽快接下了這個任務。
不過點餐之前他還是會先詢問了她意見，得到她首肯後，才轉而告訴服務員。
服務員離開後，王思思忍不住小聲嘀咕：“在中國開的西餐廳，為什麽要用全英文的餐牌呢，難怪周末的飯點也不多人。”
路宇笑了笑，說出自己的理解：“可能他們定位的客戶人群是精英階層。”
王思思撅了撅嘴：“難道不懂英文就不能是精英嗎？他們老板這樣，會失去很多客戶的。”
“你說的對。”路宇看著她撅嘴的動作，只覺可愛極了。
不過他心裏真正高興的，是她在自己面前不知覺越來越放松的態度。
“路醫生！”
一個聲音打斷了兩人的閑聊。
路宇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了一個許久沒見的熟人，站起身和他打招呼。
“曹醫生，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裏見到你。”對方目光掃過路宇，最後在也已經站起身的王思思身上禮貌停留了幾秒，問：“這位是？”
路宇笑著介紹：“王小姐。”
他並沒有說王思思和自己的關系，只是簡單說了個稱呼。
王思思沖那人點了點頭。
那人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自我介紹，並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曹森。”
“你好。”王思思禮貌和他握了握手。
路宇笑問他：“一個人？”
曹森搖頭，笑道：“和女朋友，不過，她剛跟我發信息，還在路上堵著，得晚點。”
“要不要先一起坐坐？”
路宇禮貌邀請，曹森便也不客氣了，在靠近他的位置坐下。
曹森看他心情不錯，笑道：“你看上去心情還挺好的，完全沒受那件事影響嘛。”
“哪件？”路宇臉上掛著淡笑，隱約猜到他說的是哪件事。
“就昨天發生的那件事唄。”
路宇笑笑，自我調侃道：“沒想到都傳開了。”
“C市的圈子就這麽大，可不傳開了，不過我們醫生都是站鷺安堂的。”
“唔，我想我也只能說句謝謝。”
曹森輕聲一笑，繼續說：“其實都知道，病到這種程度已經沒有治療的意義，你已經創造奇跡了。”
路宇卻搖頭，不認同他這說法：“只要病人不放棄，任何疾病都有治療的意義。”
這回答聽得曹森一怔，隨後失聲一笑，“不愧是讓鄧教授心心念念的得意門生，四年了，他到現在都還會偶爾後悔當初放你離開，說如果有你在，他們科室肯定不止今日的成績。”
說到這，曹森趁機問出自己很好奇的一個問題：“其實我很好奇，當年你為什麽會放棄西醫選擇中醫？是不是接觸過後，覺得中醫比西醫更厲害些？”
這問題同樣也是王思思好奇的，她目不轉睛看著路宇，想知道他的回答。
路宇搖了搖頭，笑道：“有沒可能，選擇中醫，只是因為恰好我們家開中醫館，又恰好需要我回去幫忙？”
“就這樣？”曹森顯然很意外。
“就這樣。”路宇語氣肯定，又笑道：“其實中醫和西醫並不存在對立，兩者並不是排他關系。”
這點曹森也很認同，“其實我最近也和中醫院一個常年研究抑郁的老中醫探討用中藥治療精神疾病，我看了他的幾個治療案例，都挺成功的。”
路宇含笑點頭，“一直以來，中藥在治療神經衰弱、失眠這一方面有很好的效果，我相信其他精神類疾病應該也能取得突破。”
聊得正起勁之際，曹森手機收到了條新消息。
看完後，他沖路宇和王思思笑了笑，“女朋友過來了，我去接她。”
“好。”路宇頷首。
曹森離開沒幾分鐘，服務員也端來他們點的食物。
王思思一邊切著牛扒一邊對路宇說：“我沒想到你去鷺安堂的原因這麽簡單。”
路宇笑問：“你以為是什麽？”
王思思笑了笑，佯裝吃牛扒。
她當然不好說，以為他是因為分手的刺激。
再擡起頭，故意轉移話題：“剛才那個曹醫生，是你當年實習時認識的嗎？”
路宇搖頭，告訴她：“他是我繼母的主治醫生。”
自從知道當年分手的真正原因後，在王思思面前，他都會註意區分生母和繼母。
“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你對醫學非常熱愛，所以才會選擇學醫。也一直以為，你放棄三甲醫院的工作選擇鷺安堂，也許是因為對中醫有更大的熱枕。”
“為什麽會這麽以為？”路宇笑問。
王思思毫無保留說出自己的感覺：“因為你對病患的態度，對自己專業的嚴格要求。你知道的，很多醫生工作久了，慢慢都會對自己的工作失去激情，但我四年後再見你，覺得你和四年前並沒什麽不同。能幾年如一日，怎麽不是熱愛呢？”
路宇想了想，不為自己辯解，也不給自己戴高帽。
“或者，換個角度看，有些事不討厭其實也算是一種喜愛？”路宇坦誠：“我對學醫並不討厭，所以並不覺得學習的過程苦。”
“你也算是中西醫雙休的醫生，為什麽現在的人生病了基本都選擇西醫？是西醫比中醫好？我這段時間一直想不明白一個問題，中醫明明在中國存在了幾千年，為什麽現在會被國人排斥？”
“唔，這個問題我必須得好好回答。”路宇故意嚴肅起來，不過臉上始終掛著的笑容，並不能造成距離感。
“首先，還是得強調，在我看來中醫和西醫並不是排他得關系。至於為什麽現在西醫盛行中醫沒落的，和大環境，和社會發展有很大關系。中醫講精氣神、陰陽五行，講人與自然，甚至它也非常講傳承，確實很容易給人造成‘迷信’的錯覺。現代西醫起源人體解剖學，對人體結構有著一套非常精準科學的理論。而且它強調治‘癥’，比如長東西了，可以直接手術切除，見效快。”
說到這，他又笑了笑：“你知道的，現代人工作生活節奏快，如果可以，自然也會選擇見效快的治療方式，而非慢慢調理。而且西醫對治療某類疾病有一套自己的方案，更容易被推廣。反觀中醫，則更看重醫生個人的醫術水平。”
“確實。”王思思不自覺點頭，又說：“但有些病中醫治療也非常快，比如我的腰肌勞損，紮幾次針就好了。可如果去西醫骨科的話，還得拍片什麽的，還不一定能看出問題，制定出治療方案。”
“所以我說，中醫和西醫並不是排他關系。中醫畢竟是我們幾千年的沈澱積累，自然也有它的過人之處。西醫在短短百年間發展迅猛，自然也有它的無可比擬的優點。”
輕松氛圍下，聊天似乎變得更隨意。
總之這一頓飯，王思思本來是抱著安慰路宇的心情來的，沒想到它就真的是一場愉悅的……約會？
直到路宇開車送她回到小區門口，王思思都在回味在西餐廳的那場愉悅聊天。
和四年前不一樣。
四年前，路宇對她是包容的，寵溺的，多少帶了些他年長自己許多的原因。四年後，他們之間的年齡差依然在，但以朋友身份，他們是對等的。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對等。
-
轉眼半個月過去，同事們都察覺到了王思思的變化，但具體什麽變化又說不出來。
這日中午，幾個關系比較好的同事在會議室吃點的外賣，期間王思思好幾次拿起手機發信息。
一個同事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我就說思思最近好像不同了，不會是談對象了吧。”
“沒有，別胡說。”王思思搖頭否認。
“那你怎麽一直看手機，發信息？”
“剛好朋友有事找。”王思思說的是真的，剛才真的很湊巧，鐘琪，白薇，當然還有路宇，都給她發了微信。
然而同事們哪裏會信她，特別是撞見過路宇親自來接她的許倩，更是直白打趣：“都是成年人，談戀愛也正常，太正常了，不用害羞否認哈。”
“沒有啦，沒有。”王思思越否認，臉越紅，聲音也越低。
她這是在心虛什麽？
路宇剛才發信息給她，說這周末不用把父母接過來針灸，他剛好要去她們縣義診。
說的明明是正事。
可能是她的表現太心虛了，加上有一天路宇又那麽湊巧來公司接她下班被撞見，公司的人就這樣默認她談對象了。
王思思也終於發現，關於男女之間的事，t解釋事最無力的，何況她和路宇確實好像有那麽點情況。
不過這種‘誤會’也不是完全沒好處，本來想給她做媒的一個大姐，可算消停了，她也挺樂見其成的。
轉眼又到了周六，王思思一早出門坐上了回家的大巴。
其實路宇有問她要不要下午三點一起走，因為他下午三點才從鷺安堂出發，五點半到八點半在縣文化廣場開展義診。中間預留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自然是給王父針灸的。
王思思也不知道自己抽了哪根筋，急忙說自己想早點回。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要早點回，周六一大早起床去汽車站。
坐在大巴上頻頻打瞌睡時，她不禁問自己，這樣又是何苦。
到了家，母親竟然很自然問她怎麽不等下午坐路宇的車一起回來。
王思思委屈問：“我早點回來你不高興嗎？”
王母笑她：“坐大巴多累。”
王思思：“……”
這話和說‘你怎麽那麽傻’有區別嗎？
王思思覺得完了，她的父母好像已經站在路宇那邊了。
這才過去多久啊，一個月不到吧，之前還拉著她說，不喜歡路醫生就不喜歡路醫生，他們寧可不在他那看病，不承那份情。
王母繼續念叨：“大巴沒開空調嗎？怎麽臭臭的？”
她是在說女兒身上的味道。
王思思擡起手聞了了聞，還真是一股汗臭味。
“我先去洗個澡。”
洗完澡，吃了午飯，還不到一點，她還能美美睡個午覺。
這也許就是早起的好處吧，一天仿佛被拉長了，明明已經做了很多事了，一看時間還很多。
她打算睡一個下午，反正明天不用上班，也不用擔心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睡不著就打游戲唄，她也已經很久沒有熬夜打游戲了，段位怕是掉到鉆石去了。
不過她睡一下午的美夢破滅了，原本計劃四點半左右到的路宇，竟然提前了一個多小時。
王思思被母親喊醒時，還以為她是不想自己睡太多而騙自己。誰知道出來客廳，針看到那麽大一個路宇坐在沙發上。
他今天穿得比較休閑，看上去清爽又俊朗，總結起來也可以兩個字形容——好看。
而她，穿著松松卡卡不知道多少年的居家服，頭發還因為睡覺亂糟糟的，總結起來也可以用兩個字形容——不雅。
也不知道現在回房換衣服會不會顯得太刻意，偏這時候母親還吩咐她給路宇泡茶。
她只能用手胡亂扒拉了兩下頭發，使其不至於那麽淩亂，便鉆進廚房泡茶。
再出來客廳，路宇已經開始檢查父親的腿。
王思思把茶輕輕擱在茶幾上，並沒聲打擾。
等到施完針，王思思才等到機會問路宇：“怎麽比預定的時間提前了？”
路宇笑笑，解釋：“鷺安堂那邊沒事，就早點出發了，免得萬一義診那邊有事，顯得太趕。”
王思思點了點頭，也是，他做事想來喜歡從容。
從容的結果就是，王父紮針結束後，時間才下午四點多點，時間還挺充足的，王母便讓王思思帶路宇好好逛逛縣城。
“媽，那麽熱，路醫生未必想在外頭。”
“沒關系，我還挺想熟悉一下縣城的。”
好了，王思思話才出來，就被路宇打臉了。
兩個年輕人出門後，王父開玩笑問妻子：“你現在是巴不得將女兒往外推了？”
“還用我推嗎？你女兒當局者迷，你也當局者迷？”王母笑笑，她對女兒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如果對路宇真沒半點哪方面的意思，早自動砌出一道高八百米的墻了。
“再說，路醫生真的挺好的。雖然年紀大了點，其他方面還真挑不出毛病。”
王父點頭，還挺認同妻子這看法的。
主要是人品好，不擔心女兒陪他在外頭會被吃虧。
兩個老人如果知道，他們說口中人品好的路醫生，在四年前就已經和女兒談過，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麽想。
-
王思思真打算老老實實陪路宇四處逛逛，不過路宇怕她熱著，建議開車四處轉轉。
他們在一起一年，雖然那會他很忙很忙，她也去了外地上大學，留在本地的時間很短，但畢竟在一起過啊，熱戀過啊，不可避免也留下一點記憶。
這不，車子拐了個灣，看到家附近那個休閑公園，路宇就想起來了。
“還記得嗎？當年有天晚上我過來找你，你帶我逛的就是這個公園。”
王思思當然記得。
那會他們剛確認關系不到一個月，她很想他，便在微信裏強烈表達了思念，沒想到他下班後真開車過來了。
這個休閑公園比較少人來，樹木茂盛，燈光昏暗，可不最適合情侶約會，她拖著他的手就來了。
有情人嘛，氛圍到了，不可避免會做些親熱的舉動。
想到這，王思思的臉不爭氣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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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下午, 王思思坐上了回C市的大巴。
因為吃過午飯就出發，到自己那小出租屋的時候，還不到兩點。正琢磨著要不要找鐘琪出來聚聚, 順便一起吃個晚飯時, 接到了路宇的電話。
路宇問她：“明天要上班, 是今天晚上回嗎？”
王思思笑道：“我已經回來了。”
“這麽快？”
“嗯，待在家裏爸媽嘮嘮叨叨的，邊幹脆早點走。”
路宇也笑了, “說實話，我有一點點羨慕。”
王思思想到他的親生父母已經不在了，不由心一軟，所以聽到路宇問她晚上能不能一起吃飯時，她答應了。
她也擔心周六發生的那件事對他有多大影響, 剛好可以趁今晚一起吃飯好好問問。
“好, 晚上見, 我去接你。”
聽得出來, 路宇的語氣很愉悅。
掛了電話，王思思把那條打好的, 原本想發給鐘琪的微信一個字一個字刪了。
待到一切痕跡抹殺幹凈後, 她忽然想到, 她這麽做算不算中色輕友？
如果給鐘琪知道，肯定是得算的，所以她決定不告訴任何人。
可是有些事吧，你不說, 不代表不會傳開, 正應了那句，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
改變了計劃的王思思先是洗了個澡, 打算睡個午覺，睡醒還能加會班。
計劃很完美，只是也出了點狀況。
首先是她原本計劃只淺眠半個小時的，不小心變成了沈睡兩小時。
其次是，迷迷糊糊醒來，還來不及完全回神，在拿起手機看到那條信息後，魂飛魄散。
信息是白薇發來的。
微微一笑：思思！！！你和路醫生有情況？？！！
一條信息，五個感嘆號，可見她有多激動。
那殘存的睡意瞬間全無，王思思坐起身，猶豫著要不要為自己辯解一下。
但在辯解之前，她不得不去思考，為什麽神經大條的白薇會這麽問。
問題肯定出在鷺安堂，難道是聰明的李子芩醫生說了什麽？
王思思只能想到這個原因，‘罪名’幾乎要套在李醫生頭上時，等不到回覆的白薇又發來信息，主動‘招’了。
微微一笑：路醫生說他約了你吃飯，要提前下班！！
微微一笑：虧我拿你當朋友，你和路醫生有狀況竟然瞞著我。
破案了，是路宇這個當事人。
王思思嘆了口氣，開始哄白薇。
王思思：我不是故意瞞你的。
話發出去後，她發現怎麽看怎麽不妥，有一種越描越黑的錯覺。
想撤回，白薇已經看到了。
微微一笑：哼。不是故意，是存心。
存心二字，王思思還真沒辦法反駁，她確實是主觀上向白薇隱瞞了自己和路宇的關系。所以，要不誠懇道歉？
王思思覺得可行，連發了好幾個對不起過去。
王思思：我真不是存心想瞞你，只是我和路醫生之間，真不是三言兩語說得清。
兩分鐘後，白薇回信息了。
微微一笑：哼，怎麽不能三言兩語說清？不就是曾經在一起過嘛。
微微一笑：這是李醫生告訴我的。
王思思捂臉，決定短時間內不去鷺安堂了。
王思思：對不起啦，好薇薇，你原諒我吧，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好不好？
白薇又是過了幾分鐘才回，不過這次明顯看出心情愉悅。
微微一笑：嘻嘻，不用啦，我還得謝謝你呢，下次你過來鷺安堂，我請你吃飯。
王思思不解，怎麽態度一下子變了？直到看到白薇接下來的一條信息。
微微一笑：李醫生說，我能加工資也是因為誤打誤撞問你有沒男朋友，剛好被路醫生聽到。
微微一笑：所以，說起來，我賺大啦。
微微一笑：大笑.jpg
王思思看著白薇一條接一條發過來的微信，不禁也跟著笑了，特別是那一條，問她有沒有男朋友。
所以路宇在得知自己單身時，就動了這樣的心思嗎？
心跳不受控制又開始加速，還好，還能及時遏制不讓自己繼續胡思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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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點半不到，路宇打電話過來，告訴王思思他已經到了樓下。
“這麽快？”好在王思思提前收拾好自己，拎起背包就能下樓。
一上車，路宇就問：“有沒什麽想吃的？”
王思思搖頭，她對吃的其實最沒主見了。出了偶爾特別強烈想吃什麽，其他時候問她，她的答案怕都是‘隨便’。
對於有對吃有主見的人來說，她的‘隨便’讓她成為最好的飯搭子。對於同類來說，則不是好選擇。
路宇想了想，已經有了主意，不過還是不忘征詢她意見，問：“吃西餐怎麽樣？”
“可以。”王思思點了點頭，她也很久沒吃過西餐了。
“好。”路宇笑笑，確定吃什麽，便啟動車子出發。
周末，加上臨近飯點，路上車流不小。
王思思看著車窗外行駛緩慢的車流，問：“去的那家西餐廳遠嗎？”
路宇搖了搖頭：“不算很遠，畢竟C市就這麽大。”
“也是。”
王思思本不想這時候問他昨天那件事的，但堵車有點厲害，走走停停，他們有一句沒一句聊著，不知覺她便把心裏最關心的問題問出口。
路宇搖頭，用很客觀的態度去分析道：“這事要徹底解決，也需要一個時間和過程，就跟上次那個來鷺安堂治療青春痘的母親一樣。”
提到這個母親，王思思有想起來，關心問：“最後那件事怎麽樣了？”
“過程雖然不怎麽愉快，但小姑娘的痘印淡的差不多，後來她帶女兒去綜合醫院皮膚科檢查，醫生也告訴她能康覆到這個程度很少見。意識到誤會我們後，還親自過來道歉。”
“那就好。”可王思思心裏還是憋著一股氣，“鬧都已經鬧了，再道歉就可以抹去嗎？”
路宇笑：“不抹去，難道要在心裏記恨？”
“那也是不是。”王思思並不是這個意思，她只是覺得憑什麽無理取鬧的人一句道歉就能得到別人的原諒。
路宇想了想，並不同意這個說法：“我覺得不能說原諒，而是過去，這件事過去了。”
因為開著車，他的目光一直註視著前方。但聊到這個話題，他快速瞥了眼王思思。
見她一臉茫然，笑著解釋：“對我來說了，不管是這次這件事，還是上次那件事，都只是工作上遇到的一點困難，僅此而已。”
王思思懂了，只是得多理智才能這樣看待？她覺得路宇這個心態值得自己學習。
“是不是學中醫的心態都像你這麽好？”
路宇反問她：“我心態很好嗎？”
王思思點了點頭。
路宇卻搖了搖頭，直言：“我也有很不好的時候。”
畢竟是人，王思思理解，但他真的已經是她見過的人當中，心態最好，情緒最穩的。
“我可以理解為是誇讚嗎？”路宇笑問。
“就是誇讚。”王思思毫不吝嗇。
路宇笑了笑，又看了她一眼，若有所值道：“其實，有時候我只是在克制。”
“比如？”王思思好奇看著他。
“比如時隔四年多，第一次在鷺安堂再見到你，其實我很不平靜。”
王思思怎麽都沒想到，會聽到這樣一個回答。
心一慌，連忙看向車窗外。
其實她何嘗不是，不過她表現得太明顯，不用說他也看出來了吧。
閑聊間，西餐廳到了。
雖然他們臨時起意，來到也依然能有個靠窗邊的好位置。
點餐的時候，王思思翻了翻全英文的餐牌，很快棄權了。
“你t幫我點吧。”
她英文也就勉強過四級的水平，閱讀靠蒙，聽力靠賭。
路宇先是一楞，隨後抿唇笑了笑，明白過來怎麽回事，爽快接下了這個任務。
不過點餐之前他還是會先詢問了她意見，得到她首肯後，才轉而告訴服務員。
服務員離開後，王思思忍不住小聲嘀咕：“在中國開的西餐廳，為什麽要用全英文的餐牌呢，難怪周末的飯點也不多人。”
路宇笑了笑，說出自己的理解：“可能他們定位的客戶人群是精英階層。”
王思思撅了撅嘴：“難道不懂英文就不能是精英嗎？他們老板這樣，會失去很多客戶的。”
“你說的對。”路宇看著她撅嘴的動作，只覺可愛極了。
不過他心裏真正高興的，是她在自己面前不知覺越來越放松的態度。
“路醫生！”
一個聲音打斷了兩人的閑聊。
路宇順著聲音看過去，看到了一個許久沒見的熟人，站起身和他打招呼。
“曹醫生，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沒想到今天會在這裏見到你。”對方目光掃過路宇，最後在也已經站起身的王思思身上禮貌停留了幾秒，問：“這位是？”
路宇笑著介紹：“王小姐。”
他並沒有說王思思和自己的關系，只是簡單說了個稱呼。
王思思沖那人點了點頭。
那人臉上的笑容更深了幾分，自我介紹，並伸出右手：“你好，我是曹森。”
“你好。”王思思禮貌和他握了握手。
路宇笑問他：“一個人？”
曹森搖頭，笑道：“和女朋友，不過，她剛跟我發信息，還在路上堵著，得晚點。”
“要不要先一起坐坐？”
路宇禮貌邀請，曹森便也不客氣了，在靠近他的位置坐下。
曹森看他心情不錯，笑道：“你看上去心情還挺好的，完全沒受那件事影響嘛。”
“哪件？”路宇臉上掛著淡笑，隱約猜到他說的是哪件事。
“就昨天發生的那件事唄。”
路宇笑笑，自我調侃道：“沒想到都傳開了。”
“C市的圈子就這麽大，可不傳開了，不過我們醫生都是站鷺安堂的。”
“唔，我想我也只能說句謝謝。”
曹森輕聲一笑，繼續說：“其實都知道，病到這種程度已經沒有治療的意義，你已經創造奇跡了。”
路宇卻搖頭，不認同他這說法：“只要病人不放棄，任何疾病都有治療的意義。”
這回答聽得曹森一怔，隨後失聲一笑，“不愧是讓鄧教授心心念念的得意門生，四年了，他到現在都還會偶爾後悔當初放你離開，說如果有你在，他們科室肯定不止今日的成績。”
說到這，曹森趁機問出自己很好奇的一個問題：“其實我很好奇，當年你為什麽會放棄西醫選擇中醫？是不是接觸過後，覺得中醫比西醫更厲害些？”
這問題同樣也是王思思好奇的，她目不轉睛看著路宇，想知道他的回答。
路宇搖了搖頭，笑道：“有沒可能，選擇中醫，只是因為恰好我們家開中醫館，又恰好需要我回去幫忙？”
“就這樣？”曹森顯然很意外。
“就這樣。”路宇語氣肯定，又笑道：“其實中醫和西醫並不存在對立，兩者並不是排他關系。”
這點曹森也很認同，“其實我最近也和中醫院一個常年研究抑郁的老中醫探討用中藥治療精神疾病，我看了他的幾個治療案例，都挺成功的。”
路宇含笑點頭，“一直以來，中藥在治療神經衰弱、失眠這一方面有很好的效果，我相信其他精神類疾病應該也能取得突破。”
聊得正起勁之際，曹森手機收到了條新消息。
看完後，他沖路宇和王思思笑了笑，“女朋友過來了，我去接她。”
“好。”路宇頷首。
曹森離開沒幾分鐘，服務員也端來他們點的食物。
王思思一邊切著牛扒一邊對路宇說：“我沒想到你去鷺安堂的原因這麽簡單。”
路宇笑問：“你以為是什麽？”
王思思笑了笑，佯裝吃牛扒。
她當然不好說，以為他是因為分手的刺激。
再擡起頭，故意轉移話題：“剛才那個曹醫生，是你當年實習時認識的嗎？”
路宇搖頭，告訴她：“他是我繼母的主治醫生。”
自從知道當年分手的真正原因後，在王思思面前，他都會註意區分生母和繼母。
“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你對醫學非常熱愛，所以才會選擇學醫。也一直以為，你放棄三甲醫院的工作選擇鷺安堂，也許是因為對中醫有更大的熱枕。”
“為什麽會這麽以為？”路宇笑問。
王思思毫無保留說出自己的感覺：“因為你對病患的態度，對自己專業的嚴格要求。你知道的，很多醫生工作久了，慢慢都會對自己的工作失去激情，但我四年後再見你，覺得你和四年前並沒什麽不同。能幾年如一日，怎麽不是熱愛呢？”
路宇想了想，不為自己辯解，也不給自己戴高帽。
“或者，換個角度看，有些事不討厭其實也算是一種喜愛？”路宇坦誠：“我對學醫並不討厭，所以並不覺得學習的過程苦。”
“你也算是中西醫雙休的醫生，為什麽現在的人生病了基本都選擇西醫？是西醫比中醫好？我這段時間一直想不明白一個問題，中醫明明在中國存在了幾千年，為什麽現在會被國人排斥？”
“唔，這個問題我必須得好好回答。”路宇故意嚴肅起來，不過臉上始終掛著的笑容，並不能造成距離感。
“首先，還是得強調，在我看來中醫和西醫並不是排他得關系。至於為什麽現在西醫盛行中醫沒落的，和大環境，和社會發展有很大關系。中醫講精氣神、陰陽五行，講人與自然，甚至它也非常講傳承，確實很容易給人造成‘迷信’的錯覺。現代西醫起源人體解剖學，對人體結構有著一套非常精準科學的理論。而且它強調治‘癥’，比如長東西了，可以直接手術切除，見效快。”
說到這，他又笑了笑：“你知道的，現代人工作生活節奏快，如果可以，自然也會選擇見效快的治療方式，而非慢慢調理。而且西醫對治療某類疾病有一套自己的方案，更容易被推廣。反觀中醫，則更看重醫生個人的醫術水平。”
“確實。”王思思不自覺點頭，又說：“但有些病中醫治療也非常快，比如我的腰肌勞損，紮幾次針就好了。可如果去西醫骨科的話，還得拍片什麽的，還不一定能看出問題，制定出治療方案。”
“所以我說，中醫和西醫並不是排他關系。中醫畢竟是我們幾千年的沈澱積累，自然也有它的過人之處。西醫在短短百年間發展迅猛，自然也有它的無可比擬的優點。”
輕松氛圍下，聊天似乎變得更隨意。
總之這一頓飯，王思思本來是抱著安慰路宇的心情來的，沒想到它就真的是一場愉悅的……約會？
直到路宇開車送她回到小區門口，王思思都在回味在西餐廳的那場愉悅聊天。
和四年前不一樣。
四年前，路宇對她是包容的，寵溺的，多少帶了些他年長自己許多的原因。四年後，他們之間的年齡差依然在，但以朋友身份，他們是對等的。
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的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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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半個月過去，同事們都察覺到了王思思的變化，但具體什麽變化又說不出來。
這日中午，幾個關系比較好的同事在會議室吃點的外賣，期間王思思好幾次拿起手機發信息。
一個同事忽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說：“我就說思思最近好像不同了，不會是談對象了吧。”
“沒有，別胡說。”王思思搖頭否認。
“那你怎麽一直看手機，發信息？”
“剛好朋友有事找。”王思思說的是真的，剛才真的很湊巧，鐘琪，白薇，當然還有路宇，都給她發了微信。
然而同事們哪裏會信她，特別是撞見過路宇親自來接她的許倩，更是直白打趣：“都是成年人，談戀愛也正常，太正常了，不用害羞否認哈。”
“沒有啦，沒有。”王思思越否認，臉越紅，聲音也越低。
她這是在心虛什麽？
路宇剛才發信息給她，說這周末不用把父母接過來針灸，他剛好要去她們縣義診。
說的明明是正事。
可能是她的表現太心虛了，加上有一天路宇又那麽湊巧來公司接她下班被撞見，公司的人就這樣默認她談對象了。
王思思也終於發現，關於男女之間的事，t解釋事最無力的，何況她和路宇確實好像有那麽點情況。
不過這種‘誤會’也不是完全沒好處，本來想給她做媒的一個大姐，可算消停了，她也挺樂見其成的。
轉眼又到了周六，王思思一早出門坐上了回家的大巴。
其實路宇有問她要不要下午三點一起走，因為他下午三點才從鷺安堂出發，五點半到八點半在縣文化廣場開展義診。中間預留了一個小時的時間，自然是給王父針灸的。
王思思也不知道自己抽了哪根筋，急忙說自己想早點回。
為了證明自己真的要早點回，周六一大早起床去汽車站。
坐在大巴上頻頻打瞌睡時，她不禁問自己，這樣又是何苦。
到了家，母親竟然很自然問她怎麽不等下午坐路宇的車一起回來。
王思思委屈問：“我早點回來你不高興嗎？”
王母笑她：“坐大巴多累。”
王思思：“……”
這話和說‘你怎麽那麽傻’有區別嗎？
王思思覺得完了，她的父母好像已經站在路宇那邊了。
這才過去多久啊，一個月不到吧，之前還拉著她說，不喜歡路醫生就不喜歡路醫生，他們寧可不在他那看病，不承那份情。
王母繼續念叨：“大巴沒開空調嗎？怎麽臭臭的？”
她是在說女兒身上的味道。
王思思擡起手聞了了聞，還真是一股汗臭味。
“我先去洗個澡。”
洗完澡，吃了午飯，還不到一點，她還能美美睡個午覺。
這也許就是早起的好處吧，一天仿佛被拉長了，明明已經做了很多事了，一看時間還很多。
她打算睡一個下午，反正明天不用上班，也不用擔心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睡不著就打游戲唄，她也已經很久沒有熬夜打游戲了，段位怕是掉到鉆石去了。
不過她睡一下午的美夢破滅了，原本計劃四點半左右到的路宇，竟然提前了一個多小時。
王思思被母親喊醒時，還以為她是不想自己睡太多而騙自己。誰知道出來客廳，針看到那麽大一個路宇坐在沙發上。
他今天穿得比較休閑，看上去清爽又俊朗，總結起來也可以兩個字形容——好看。
而她，穿著松松卡卡不知道多少年的居家服，頭發還因為睡覺亂糟糟的，總結起來也可以用兩個字形容——不雅。
也不知道現在回房換衣服會不會顯得太刻意，偏這時候母親還吩咐她給路宇泡茶。
她只能用手胡亂扒拉了兩下頭發，使其不至於那麽淩亂，便鉆進廚房泡茶。
再出來客廳，路宇已經開始檢查父親的腿。
王思思把茶輕輕擱在茶幾上，並沒聲打擾。
等到施完針，王思思才等到機會問路宇：“怎麽比預定的時間提前了？”
路宇笑笑，解釋：“鷺安堂那邊沒事，就早點出發了，免得萬一義診那邊有事，顯得太趕。”
王思思點了點頭，也是，他做事想來喜歡從容。
從容的結果就是，王父紮針結束後，時間才下午四點多點，時間還挺充足的，王母便讓王思思帶路宇好好逛逛縣城。
“媽，那麽熱，路醫生未必想在外頭。”
“沒關系，我還挺想熟悉一下縣城的。”
好了，王思思話才出來，就被路宇打臉了。
兩個年輕人出門後，王父開玩笑問妻子：“你現在是巴不得將女兒往外推了？”
“還用我推嗎？你女兒當局者迷，你也當局者迷？”王母笑笑，她對女兒還是有一定了解的，如果對路宇真沒半點哪方面的意思，早自動砌出一道高八百米的墻了。
“再說，路醫生真的挺好的。雖然年紀大了點，其他方面還真挑不出毛病。”
王父點頭，還挺認同妻子這看法的。
主要是人品好，不擔心女兒陪他在外頭會被吃虧。
兩個老人如果知道，他們說口中人品好的路醫生，在四年前就已經和女兒談過，不知道還會不會這麽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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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思真打算老老實實陪路宇四處逛逛，不過路宇怕她熱著，建議開車四處轉轉。
他們在一起一年，雖然那會他很忙很忙，她也去了外地上大學，留在本地的時間很短，但畢竟在一起過啊，熱戀過啊，不可避免也留下一點記憶。
這不，車子拐了個灣，看到家附近那個休閑公園，路宇就想起來了。
“還記得嗎？當年有天晚上我過來找你，你帶我逛的就是這個公園。”
王思思當然記得。
那會他們剛確認關系不到一個月，她很想他，便在微信裏強烈表達了思念，沒想到他下班後真開車過來了。
這個休閑公園比較少人來，樹木茂盛，燈光昏暗，可不最適合情侶約會，她拖著他的手就來了。
有情人嘛，氛圍到了，不可避免會做些親熱的舉動。
想到這，王思思的臉不爭氣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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